穿越70年代变成老妈

她走了。

我没有妈妈了。

夜空划过一颗流星。

下辈子，换我做你的妈妈吧。换我好好爱你。

一觉醒来。

我穿到了 70 年代。

一个小女孩跑来喊我，

妈妈，妈妈

我转头看见镜子里的人分明是年轻时的外婆

1

我用力甩了甩头，冲到客厅看了一眼台历。

1974 年 5 月 19 日。

我穿到了妈妈的十岁。

变成了外婆?

妈妈，妈妈十岁的吴丁香女士扎着羊角辫蹬蹬蹬一路小跑来，一脸着急，隔壁王婶又来了她还拿花盆砸我们窗户

此时，我们住在化工厂的家属区，平房。

王月华叉着水桶腰，见我掀开门帘就开始气势汹汹地骂了起来。

赵桂英你什么意思门口这块地是我要种东西的，你把你种的这些什么破玩意儿都拔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一字一字地指着我的鼻子。

小丁香在我身边抬头看着我，眼神里参杂着愤怒、生气和害怕，情绪万千。

上一世，外婆赵桂英是个窝里横。被这个王月华欺负得抬不起头，指着鼻子骂都是家常便饭。骂得不得劲了还时不时手推脚踹。

吴丁香小时候气不过，挺身而出了一次，站在外婆面前用她小小的手指也指着王月华对骂。

她以为自己的勇敢能换来一次夸奖，却不曾想等到的是一顿胖揍。

你能啊你都敢在外头骂大人了谁教你的这是

懂不懂什么叫礼貌

你这被人看到了，说出去就是没教养全部算在我跟你爸头上

吴丁香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但她再也不敢出头了。

小丁香此时已经像颗小炮弹准备往前冲，我才反应过来。

原来是这个名场面

这我哪能坐的住呢

我轻轻用手一拦准备冲锋的小丁香。

随即往前迈了一步，伸手扣住王月华那根胡萝卜粗的手指，用力往后一撅

家属院管理规定第三条，我盯着她瞬间煞白的脸，房前三分地随住户处置。

我在我家门前，用我家的地，种我家的东西，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泼妇来我面前指指点点了?

王月华这个家属区出了名的悍妇，此刻却为了迁就手指，直接跪了下来。

赵桂英你疯了吗谁给你的胆子敢这样对我你他妈快放手她咧着嘴嗷嗷叫。

那又是谁给你的胆子?我有教养有礼貌是让你骑我头上来的吗?哈?我掰着那手指又用了一分力。说这地是谁的?

你的你的你快放手王月华终于软下语气。

我嗤笑一声，松了手。她却突然起身，想扑到我。

我见状往后一闪，一脚往她胸前踹了过去。

她一个踉跄倒地，愣愣地看着我。

门前经过驻足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我就那么叉着手站那儿，还不快滚?以后要是还想来招惹我，随便你老娘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当这个欺软怕硬的女人连滚带爬逃走时，小丁香正仰头看我。

那目光像是第一次认识自己的母亲。

2

吴丁香从小就觉得自己是家里多余的人。

杀鸡时鸡腿永远轮不到她，外婆会直接把两只油亮的鸡腿夹进外公和舅舅碗里。

当她怯生生伸出筷子时，外公的筷子就会狠狠抽在她手背上: 赔钱货也配吃好肉?

最后留在她碗里的，总是带着细密绒毛的鸡皮，或是被啃得干干净净的鸡骨。那是舅舅吃完肉后，施舍给她的。

家里但凡值点钱的东西，早早就烙上了哥哥的名字。新书包、牛皮鞋、钢笔，这些在吴丁香眼里都是橱窗里的展品。

只有打骂是实打实属于她的。外公醉酒后的皮带，哥哥掐着大腿内侧的淤青，外婆打麻将输了就丢块搓衣板让她跪着。

这些才是她真正的一日三餐。

于是这一世在这没有手机，没有网络的日子里，我开始养鸡鸭、种菜。

看着小丁香捧着饭碗，我把红烧肉堆成小山，油汁浸透了米饭。

慢点吃。我擦掉她嘴角的饭粒，小丫头两腮鼓得像仓鼠，眼睛亮得像是把前世缺失的星星都装了进去。

这天我刚到菜地摘了一把青菜，回到家。

就见到厂里的李强正慌慌张张系着裤腰带从里屋出来，他显然没想到会碰见我，满脸的心虚。

李强和王月华是一对夫妻，标准的女强男弱组合。平时王月华到处撒泼，李强就跟着挨家道歉。

赵、赵姐，我来借个扳手...那张马脸上挤出个笑。

小丁香躲在门框后，领口歪着，脸上泪痕亮晶晶的。

她手指绞着衣角，指甲盖都用力到发了白。

我想起前世一个大学暑假的夜晚。

吴丁香鼓起勇气，颤抖地跟我揭开她的伤疤。

在她十岁的时候，一个爸爸的好朋友，经常来家里玩。一开始她很开心，因为这个叔叔总是会给她带来好吃的糖。

她感受到了偏爱。

毕竟那是过年家里只有哥哥有资格吃的糖。

后来他每次来，都会带点小玩意。

一支铅笔，或者一颗玻璃珠。

她以为这个好心的叔叔是上天送她的补偿。

但她不知道，所有命运馈赠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慢慢地，事情开始变得奇怪。

叔叔开始选在家里没人的时候来，总是让她跟他去里屋。

开始愈发大胆地对她动手动脚。

当她终于鼓起勇气告诉外婆这件事，等她的确是更绝望的辱骂和殴打。

小小年纪就知道勾引男人了你贱不贱?给你块糖你就往人家裤裆里钻?

早知道你是这么个下贱胚子，当初生下来就该把你扔尿桶里淹死

要敢让村里人知道，我就把你卖给后山的老光棍

十岁的吴丁香突然明白了: 比起那个禽兽，真正要她命的，是这些血脉相连的亲人。

此刻小小的她和多年后那个在我肩头痛哭的吴丁香重叠在一起。

原来这件事就发生在此刻。

她才 10 岁啊

我的血一下子冲到了天灵盖

这个天杀的畜生

借扳手?我抄起门边的铁锹，来，我亲自给你

铁锹带着风声劈过去，李强惨叫一声，捂着肩膀滚到院子里。

我追上去一脚踹在他裤裆，他瞬间蜷缩起来，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疯婆子我要去派——

去啊我抡起搪瓷脸盆砸在他头上，正好让公安看看你裤裆里那二两烂肉

左邻右舍的窗户砰砰打开，王婶连头发卷子都没拆就冲出来: 赵桂英你发什么癫

大家快来瞧我一把扯开李强的工装裤，露出里面花裤衩，咱们厂出个畜生专摸小姑娘的畜生

人群轰地炸了。

3

我揪着李强后领往厂办拖，他裤腰带断了，提着裤子踉踉跄跄。

刘厂长我把李强掼在地上，今天要么他滚，要么我去市妇联门口拉横幅

我喘着粗气把刚刚家里发生的情况说了一遍。

这时王月华也闻声赶来。

小赵啊，孩子小，说的话不能全部当真呐李强是咱们厂的技术骨干，我相信这中间一定有什么误会。

况且，丁香还是个女孩儿，你这……动静搞太大，对她影响也不好啊。

李强顺势狡辩: "厂长您英明，根本就是小孩子胡扯...…这小丫头不诚实，坏得很我就是之前看她可怜，每次去看她，都给她带点小零食小礼物的。

今天走得急，忘记拿了。她追着我要，没想到居然就生出这种事端。

你看看赵桂英把我整的这……

我说赵桂英，我看你真是不要脸自己生了个小贱蹄子，勾引我家男人，居然还有脸搞这么大动静王月华蹬鼻子上脸地指着我骂。

我冷笑，刘厂长，您也是生女儿的人。如果今天被这畜生下手的是您的女儿，您还说得出这些话吗?

什么叫影响不好?难道为了这个狗屁影响，我们就该忍气吞声，放任这个畜生继续坑害孩子吗?

胡扯?我的女儿，从不说谎

还有你，王月华你自己男人的裤带子你管不了，叉着腰往一个小姑娘身上赖你声音倒挺大啊你们都睁大狗眼看看这是什么吧

说罢我把刚刚小丁香塞给我的一条内裤丢到厂长办公桌上，上面还有畜生未干的体液。

刘厂长的茶缸咣当掉在地上，他转头看着李强，李强你糊涂啊

李强没想到我会丢出他的罪证，没顾上王月华死命给他使眼色，哐地跪了下去，哆哆嗦嗦地解释，厂长我真的，只是摸了摸……我没真的做什么啊……

黄昏时，大喇叭在全厂广播: 机修车间李强，作风不良，予以开除

回家的路上，小丁香一直紧紧攥着我衣角。

她突然问: 妈，你不嫌我...脏吗?

我蹲下来看着她: "傻孩子，你怎么会这么想?

是……李叔叔说的。他还说告诉你，你就不爱我了……她说着泪水就滚落了下来。

宝贝，听妈妈说。我的声音哽了一下，李叔叔是坏人，他说的话都是臭狗屎

她"噗嗤"笑出声，又马上被抽泣打断。

妈妈很开心你告诉了我，你做得很对

你不脏，你没有做错任何事，你是最干净、最勇敢的好孩子。

做错事的是坏人，他们才最脏，才需要得到应有的惩罚。

还有，记住了，就算哪一天你真的做错了事，妈妈也永远不会嫌弃你。

你可以永远，信任妈妈，依靠妈妈。知道吗?

小丁香的头在我的肩头用力地点着，小小的拳头攥紧了我后背的衣服，像抓住救命的浮木。

我的泪水也跟着她一起滚落。

我终于有机会把吴丁香曾经跟我说的这些话，一句一句说给她听。

4

吴丁香对外婆的感情一直很复杂。

恨是一定恨的。

世上只有妈妈好，但她活得像棵草。

但同为女人，她又总是忍不住对外婆抱有同情和心疼。

外公喝醉了就爱打人，皮带抽在皮肉上的闷响，吴丁香从小听到大。外婆从不躲，只是死死护住怀里的米缸，那是全家半个月的口粮，不能让他砸了。第二天，外婆会穿着长袖褂子下地，可衣领偶尔滑开时，就会露出青紫的淤痕像毒蛇一样紧紧缠绕着她。

更是从小看着自己的奶奶把外婆当牲口使唤。最恶毒的是寒冬腊月的月子里，外婆刚生下吴丁香的第三天，就被赶去跪在院子里洗衣服: 生个丫头还有脸坐月子?鸡汤被换成刷锅水，喝啊下回肚子争点气

吴丁香实在是太想拥有一份母爱了。于是她把外婆的苦难牢牢地记在心里，拼命地替她找理由:

是因为她也承受了父亲的家暴吧。

是因为自己是女儿所以让奶奶更看不起妈妈吧。

是时代造成的，她一定还是爱我的吧。

……

她总是会想起，记忆里外婆唯一一次抱她，是在她发高烧的时候。

那双粗糙的手贴在她滚烫的额头上，很凉，也很轻。

赔钱货……外婆嘟囔着，却往她嘴里塞了一小块冰糖。

甜味在舌尖化开的瞬间，吴丁香哭了。

可多年以后，吴丁香才明白，她们都是被困在井里的人。

外婆明明知道井底的黑暗有多刺骨，却还是选择把更小的她，狠狠摁进更深的水里。

重活这一世，我一定要把吴丁香从深渊里拖出来

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带她离开这个吸血的魔窟